整容的標準是：你還是你，你媽還能認出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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配圖選自電影《醜女大翻身》，比較早期經典的整容電影。換了美艷的容貌後，就能得到自己曾經夢想的一切嗎？年前得知一個女友要去日本過年，動了賊心。問她：「你一個人嗎？介意多帶一份行李嗎？會走路長得也挺美的那種。」她從前沒事兒就慫恿我離家出走，這次她躲躲閃閃，找一萬個理由不讓我同去。我以為她富士山下金屋藏嬌了，沒想到她是要去整容。她說這次想整下顎，大手術不想冒險，所以約了自由之丘醫院的名醫，是給日本明星動刀的呢。做下顎？一個一米七的大骨架女王，搭配一個錐子臉真的合適嗎？大家說好一起「臉方心不方」，你卻想一個人偷偷變成蛇精臉。她說：「我朋友做了，真的很好看」。發給我看照片，咦，真的不是網上down的網紅圖嗎？我想她花了大血本做了下顎後，她那個看起來聚財的大鼻頭可能保不住了。因為不再適用於錐子臉。最後就是山根，歐式眼皮，豐額頭。我想，我可能會換一個網紅朋友。

其實我並不排斥整容，但拿流水線上的蛇精臉做美的標準，我不服。其實在此之前，她已經在上海某院做了眼睛。說真的，確實變好看了，因為她面若銀盤眼似星辰，是薛寶釵類大家閨秀。開過眼角後，大眼睛在她的臉上並不違和。這樣在臉部基礎上微調，或者微整形：超聲刀，瘦臉針，水光針等，基本都在皮膚上做文章，等同於速效高配版護膚品，是錦上添花。簡而言之，整容的標準就是：你還是你，你媽還能認出你。在這個基礎之上，愛美之心無可詬病。可如果靠整容把自己硬拗成格式化網紅臉，不僅危害我們得臉盲症，你自己也可能得病了。這種病叫：否認自己。

日本有一期綜藝節目，講述一個日本普通小女孩十年整容心路歷程。這位V小姐的目標是：沒有血液流通般，不像活人的法國洋娃娃。於是她高中畢業後，什麼事都不幹，致力於整容。開雙眼皮、墊鼻子、填額頭、把本來E罩杯墊成了H罩杯（excuse me?）。接下來，她還要斷骨增高、去掉肋骨。好看嗎？我只覺得驚悚。還不如原來清秀自然。節目中的心理學家分析：不斷整容的人，其實是想消滅過去的自己，或者說有一種想要消失的願望，而這種心理，在想要自殺的人身上也常常見到。想要通過整容讓自己完全變臉的人，看似惜臉愛己，實際上是一種顛覆性的否定，當自己變成了另外一個人，才感到安全自信。鄭爽夠美了吧，可依舊因為男朋友太「帥」，自己配不上，執意去整容。她完全不知道自己原來多麼水嫩靈秀。如此暴殄天物，都是因為對自己不夠自信。你說，這不怨社會現實嗎？——「好看的人說什麼都對」、「這是一個看臉的世界」。

對，這確實是一個看臉的世界。但美是沒有天花板的。橫向世界裏，你再怎麼整，永遠有人麗質天生在你的終點線上；美也沒有恆定性，縱向歲月里，朱顏辭鏡花辭樹，永遠有更新鮮貌美的後浪襲來；美也沒有標準，甲之蜜糖乙之砒霜。但唯一能確定的是，美的定義絕對不是網紅臉。那不僅是亦舒口中的「美則美矣，沒有靈魂」，更是「美則美矣，沒有記憶」。倒不如美得小缺陷里別有風情：張柏芝是扇形小雙眼皮，王祖賢有張硬朗男人臉，王菲有個蒜頭鼻，可就是美人如玉，遺世獨立。人們愛的是張柏芝哭得很醜的演技臉，王祖賢眼含秋水的動態仙，還有王菲演唱會上一言不發的酷加小動作的可愛。不完美，才有識別度，注入了靈氣，美才立得住，傳得深遠。你要說80年代技術落後，那麼當紅女神劉雯的走紅也說明單眼皮、露牙齦的笑容能俘獲人心。世上所有既定女神，都拎得清一個問題：臉不重要，我是我才重要。

你說她們就算不完美，可底子在那裡啊。最近鄭欣宜又紅了起來，這個像氣球般癟漲的女孩，因為單親被溺愛，又有母親的易胖基因，所以從小胖到大。且她並沒有遺傳到父母的高顏值，「胖得不好看。」她經歷過痛苦卓絕的減肥歷程，終於瘦了下來，一度覺得「瘦下來人生都不一樣」，有了自信和一波男朋友。但她就是愛吃的易胖體質。讓一個從小拿鮑魚做零食的人保持身材，堪比酷刑。看她在TVB做飲食節目，一小口品嘗美味，眼裡的剋制糾結畢露無遺。她最終放棄了美貌，回歸了原生態。她在FACEBOOK寫了一篇《復胖宣言》，居然收到11萬個點讚。鄭欣宜寫到：「有些人一直看不起我，因為我胖，因為我的父母，小時候我很介意，介意到我用盡全力讓大家看我順眼一點。但現在的我，懶得理他們那麼多。我就是我，我也不會浪費我的心思和精神去厲害給誰看。只求活得開心，活得健康，對得起上天和自己，也相信不需要用力去做任何討好別人的事都能散發我獨特的魅力。」她恢復了自信，開始明白，外在美不同於魅力，而魅力就能受到認同。她開始出唱片，開餅店，籌劃演唱會。去年年尾獲得2016年香港叱咤樂壇流行榜「我最喜愛的女歌手」獎，和一姐容祖兒平分秋色。

憑藉她的名氣和身家，想要美和持續瘦，花錢都不用，可以做整容醫院的活招牌。可是她最終選擇回歸原生態，甚至願意承認自己不是主流認同的美。就是這份豁出去的底氣，讓她獲得了瘦身時都不曾得到的認可。你看，她底子不夠好，甚至瘦下來都不算美，但活出自己就是夠得上女神的標桿。就像她《女神》這首歌里唱的：「何用他欣賞你的好看，為什麼需要世人饒恕自信迫降。」你不愛自己，三庭五眼也救不了你的人生。身為女人，追求膚白條正，無可詬病且長路漫漫，最重要的是，走在自己的顏值自信中，鍛造氣質，開拓氣場。比如林青霞，安然接受歲月流淌過後的雕琢。有皺紋，有鬆弛，可粲然帶風走來，依舊哭花了圍觀的年輕女星們。因為容顏終會遲暮，傳奇經久不衰。切記：不要低頭/光環會掉下來/你是女神/不要為俗眼收斂色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