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比利時老頭花了5年修了故宮邊一座破廟,然而…





修復真的不是刷層新漆就完事,他們花了整整五年

把一個破廟,修成了舊廟,然後,被整頓了。。。。。。

事情得從八年前說起。。。

北京,故宮,東北角,八年前。



有一條沙灘北街胡同。。。



穿過胡同裡的小商舖和水果攤,在胡同的盡頭,有兩座破敗的寺廟,其中一座叫:智珠寺。



如果你在暮春一個晴朗的傍晚(對,就像上幾天北京人朋友圈裡傳瘋了的藍色天空下),騎著單車在那裡亂轉,你也許會跟那個比利時人迎面遭遇同樣的場景——在民房瓦灰色的屋頂之上,斜挑出一座寺院的邊角,餘暉輕巧地灑落在飛簷上,似乎塗上了舊日金粉。

你七拐八彎,在每一天都消失一點的胡同裡穿梭,經過小商舖和水果攤,經過迷宮一般的小巷(它們曾是古都的心臟),你終於站在了那座破廟之前。

智珠寺和嵩祝寺,2002年


清朝康熙時期,在故宮的東北角上,建起了三座寺廟:智珠寺、法淵寺和嵩祝寺。乾隆親自寫了智珠寺三個字。現在,法淵寺已經已經被毀得差不多了,在它原來的地址上標著的是——「中國進出口銀行北京分行」。

我們繼續來講智珠寺的故事。

1950年代,智珠寺停止宗教活動之後,就被各式各樣神奇的工廠佔用,北京金漆鑲嵌廠啊、腳踏車飛輪廠啊、景山裝訂廠啊、東風電視機廠啊、牡丹四星音像有 限公司啊,大家快樂地在裡面生產工作放存貨,還各自發揮想像搭了N多雜七雜八的小房間,哦對了1960年代智珠寺還倒霉地經歷了一場大火正殿被薰了個烏七 麻黑。

反正到了2007年,智珠寺已經殘敗不堪,四周圍著不同時代不同風格的建築群,你要跟計程車司機說打車去智珠寺,十有八九回答你:不認路。

2007年的一天,比利時老 頭兒Juan van Wassenhove也是騎著單車在胡同瞎轉,在一片民房中發現了智珠寺,殘垣斷壁在夕陽的餘暉中,散發著動人心魄的絕望之美。打開鐵門的時候,那個清代 廢棄的木寺,在灰塵與雜物的掩蓋之下,有如一把蒙塵的寶刀。「那一天,我發現了我的使命。」老頭兒說。





當時的智珠寺,是這樣的。

大門是這樣的。



內部則是這樣的。



比利時老頭兒Juan van Wassenhove在那一刻就決定了,他要重整這個正在自生自滅的破廟。他的中文名字叫:溫守諾。如同名字一樣,這個諾言,一守就是五年。



守諾先生和他的合夥人林凡、周理賢一開始就確定了「全方位保存歷史風貌」的理念,然而,修舊如舊並不是嘴上說說那麼容易的事情,時光在一件古物上留下的痕跡,不是把千手觀音塗得閃閃發光亮瞎眼就可以拿出手嚇人。



他們清理出了400卡車的瓦礫,

為翻新重建購買了80立方米的新木材,

換掉了71根木柱,

並整修了1400平方米的棚頂,

43000塊棚頂瓦片被手工清洗和更換,



每一塊磚瓦、每一根柱子都被小心翼翼地拆下來,

全部一一編號,

幾千個編完號的磚瓦和木頭堆放在庫房中,因為所有磚瓦和木頭都不允許調換位置,哪怕是看起來一樣的花紋結構。

他們小心地留下了各個歷史時期的信息,

比如「文革時期」的標語:

教育你要「團結緊張嚴肅活潑」。









對於梵文畫作的修復,他們請來了畫家湯國和古畫修復、裱畫師許平,因為部分畫面有殘缺,所以有些是把幾塊面板上好的畫面揭下來以後拼接完成的。湯國和他的團隊在一個多月內,前後一共修復面板360塊左右,拼接之後修復完整的面板共計280塊左右。





「我們非常小心地比對和挑選修復方式,盡量做到修舊如舊。」

他們從舊建築裡挑選能使用的材料,再尋找到最接近舊材料的新材料,按建築原貌一比一重建。

「這種方法比全部拆掉再用新材料按舊圖紙重建的方式費時費力得多,很多人說我們太『奢侈』了。是啊,這並不是一個合理的成本,但這是一種對於歷史的尊重。」

所以,當整整五年過去,修整完畢的智珠寺出現在你的面前,它不是一座嶄新簇亮的建築,你看得到一百多年的時間,在它身上留下的痕跡,

2002年,「聯合國教科文組織亞太地區文化遺產保護獎」給智珠寺的獲獎評語是:

智珠寺,這座公元17世紀晚期北京的宏偉寺廟建築群,經全面修繕,愈發顯示出其豐富的歷史積澱,令世人傳頌景仰。修繕前,院內古建破敗不堪,淹沒在與其格格不入的新建築中。







曾經智珠寺的大殿,如今改造成禮堂,作為舉辦活動的場地;大殿北面的後殿改造成休息室,供客人小憩;八間客房都位於院子後半部分;曾經的東面僧房,改造成了會議室和畫廊(免費對外開放)。現代藝術和古樸建築混搭在一起,畫風竟然很和諧。











對,看到這裡,你可能已經知道了,那個連計程車司機都不認識的智珠寺,變成了東景緣,一座集畫廊西餐廳酒店於一身的「廟」。Temple,北京人這麼稱呼它,慕名而來的外國人這麼稱呼它,劉燁跟他的法國姑娘在這裡訂了婚,守諾先生的臉書封面,就是在夜色中燈火闌珊的Temple。



▲守諾先生Facebook上唯二的兩張照片之一。

然而,來自比利時的守諾先生開始陷入了無窮的鬱悶中,去年年底,一篇《故宮旁寺廟變會所,可坐龍椅》的文章,Temple被揪出來當了「整治私人會所」的靶子,幾天後,《智珠寺憑啥不能開高檔餐廳》的文章又跑出來力撐智珠寺的文物保護和開放利用方式。

「2015年1月,北京市已責成有關部門對嵩祝寺、智珠寺內設私人會所停業整頓,待查清違紀事實後,將對有關部門及責任人嚴肅處理。」(維基百科·智珠寺)

最後不想說什麼,再看一次對比圖。你們自己隨意感受一下。





有人說,站在媒體的角度看,在文物單位中開餐廳、辦酒店,搞畫展,卻是有違一些法規,一定要曝光!

然而對於文物保護而言,每年文物修葺費是有限的,如果沒有社會資本的介入,智珠寺這種級別的文物早就不復存在了,而多年的修復工程消耗了大量資金,對於溫 先生和他的團隊而言,引入商業運營是必然的選擇,為此他們選擇了對文物傷害最小的商業項目,不使用明火的西餐廳,畫廊還是對外免費開放。。。

一個國家如何對文物活化、保護和商用的問題,有待繼續鑽研。無論怎樣,現在的智珠寺美極了!



只是,那個比利時人,鬱悶不已。。。




[圖擷取自網路,如有疑問請私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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