泰王病逝還剩誰能調和泰國紛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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泰國宮務處發布公告，泰國國王拉瑪九世蒲美蓬（Rama IX, Bhumibol Adulyadej）曼谷時間15：32去世，享年88歲。當天稍早，蒲美蓬四名子女中的三人已前往泰王所在醫院探視，其中包括王儲瓦集拉隆功（Maha Vajiralongkorn）。除了王室成員動向引人關注外，泰國總理巴育也臨時取消原定官方行程，返回曼谷與王儲會面。

在這之前泰王健康狀態引起泰國各界密切關注，也相應地反應到市場行情。自泰王病危消息傳出後，泰銖對美元匯價連續三天出現下跌；此外，泰國股市也反應劇烈。12日午後，曼谷股市一開盤便下挫6%，盤中雖出現回溫，收盤仍下跌2.5%，創下今年5月以來曼谷股市最低水平。從市場表現來看，各界高度關注高齡88歲泰王的安危，有人預期，倘若泰王駕崩，泰國可能將遭逢政治、經濟、社會上的全方位劇烈震蕩。

泰國民眾聚集在醫院外為泰王祈福（圖源：VCG）「亦聖亦王」的精神符號自1946年登基以來，蒲美蓬國王已統治泰國逾70年，不僅是全球在位時間最長的君主，更是泰國人民精神與信仰的象徵。長久以來，泰國社會一直沿襲著專制父權的傳統價值觀，並依據「民族、佛教、泰王」三位一體作為國家精神的基礎。在蒲美蓬國王統治期間，泰國發生過19次政變，共計20位內閣總理組成了48屆內閣。這意味著泰國從王權過度到共和體制的過程中出現諸多政治運作不彰的問題，也使得泰國式民主被政治學界戲稱為「惡性循環迴路」。

所謂的「惡性循環迴路」是指每當泰國爆發政治衝突便延伸政治危機，在各方勢力無法折中、妥協的情況下，效忠泰王的皇家武裝力量（Thai Royal Armed Force）會在諮詢泰王意見後發動軍事政變以恢復社會秩序。經泰王示意，泰國軍方會短暫實施軍事統治以恢復社會秩序。在此期間內，通過頒布憲法來對政治體制進行調節修繕，待政治秩序恢復後再將政權交還經選舉產生的文人政府。可以說，作為一個階級色彩濃厚，國內對立局勢日益加劇的國家，泰國時時刻刻都面臨著政治動蕩的威脅；此外，嚴重的利益分配失衡也加劇了不同群體間的相互不信任感，這些都讓泰國面臨撕裂的危機。在這樣一個無解的僵局之中，唯有泰王能憑藉其在國民心目中「亦聖亦王」的崇高地位來確保泰國社會的祥和與穩定。隨著泰王的駕崩，在泰國政治中扮演最後仲裁者（arbitrator）的權威符號將不復存在，面對國內嚴峻的對立形勢，泰國社會可能將陷入永久且不可調和的撕裂形態。這也讓泰國社會陷入了嚴重的恐慌之中。

嚴峻的內部挑戰即將爆發泰王病危的消息傳出後，泰國各界眾心齊一地為泰王的健康祈福；然而，作為一位高齡88歲的老國王，泰王身後泰國的政治僵局如何解已成了一道繞不開的死結。自2001年起，代表農民與社會底層民眾的「泰愛泰黨」在國會選舉中獲得過半席次（總議席500 席中囊括255 席），黨魁他信（Thaksin Shinawatra）也因此獲得泰皇任命出任首相職務，這不僅是1979 年以來首次單一政黨取得過半席次的記錄，也意味著泰國國內政治已陷入結構性對立態勢。

在他信擔任總理期間，民粹勢力的膨脹使得泰國既有「以泰皇為核心」的政治平衡機制遭受威脅。此外，他信、英拉（Yingluck Shinawatra）任內一系列偏向農民、底層階級的福利措施也被市民階級視為「政策賄選」的舉措。這使得包括政府、軍隊等堅定效忠泰王的傳統精英都對他信、英拉所代表的民粹勢力崛起表示警惕。除了國內階級間的政治對立加劇外，泰國南部與馬來西亞接壤的四個省份也掀起獨立聲浪。相較於泰國北部民眾信奉佛教，泰南與馬來西亞接壤的四個省份則以穆斯林人口居多，佛教與伊斯蘭教間的敵視與隔閡已使得當地緊張形勢進一步加劇。

自2004年起，泰南當地分裂勢力與政府間展開了逾10年的對峙，期間累計死亡人數超過6,000人，受傷人數則超過10,000人。隨著當地衝突局勢升級，泰王的威望成為唯一能凝聚當地民眾，調節矛盾的權威。然而，泰王駕崩後，泰南地區衝突形勢將進一步升溫，甚至不能排除全面升級為武裝衝突的可能性。 王儲難堪大任 面對泰王駕崩後泰國可能出現的政治動蕩，各界都未對王儲瓦集拉隆功的威望表示懷疑。相較於泰王在泰國民眾心目中近乎「神格」的威嚴，瓦集拉隆功則是一位「非典型」王儲。今年7月，瓦集拉隆功在出訪德國時意外遭媒體拍到公開場合衣著不整、渾身刺青的照片。

除了貴為王儲的「任性」外，瓦集拉隆功不僅揮金如土，更是著名的花花公子。在挑選王妃上，瓦集拉隆功更是獨樹一格。據推測，瓦集拉隆功的王妃數量約在4至5人之間，此外還有不計其數的情婦。引人側目的是，王儲的第三任王妃蒙希拉米（Mom Srirasmi）曾當過脫衣舞娘。2014年時，泰國視頻網站上甚至流傳了一段王妃裸身在地上爬行的視頻。據透露，這段視頻是供王儲取樂所拍，這種荒唐行徑也讓王儲在民眾心目中的威望大幅下跌。此外，據泰國媒體報道，蒙希米拉王妃的6名親戚涉嫌貪腐，王室因此在2014年時剝奪了王室賜姓「阿卡拉邦比差」（Akharapongpreecha），蒙希米拉被迫改用回原本姓氏。目前來看，在拉瑪九世過世後，泰國可能因缺乏「信仰符號」而陷入動蕩之中。許多泰國民眾期望詩琳通公主（Maha Chakri Sirindhorn）繼承王位，但王室法律不允許女性成為國王。詩琳通公主是王儲的妹妹，她通過從事慈善事業並與窮人接觸，贏得了民眾的喜愛。